史威登堡神学著作
ISB1.关于灵魂与身体的相互作用,或一方进入另一方,或一方与另一方一起的运作,有三种观点和传统看法,它们都是假设。第一种被称为物质流注,第二种被称为属灵流注,第三种被称为前定和谐或预定和谐。
第一种,就是所谓的物质流注,来自感官的表象和由此而来的谬误,因为表面上看,好像影响眼睛的视觉物体流入并产生思维;同样,影响耳朵的言语流入心智,并在那里产生观念;嗅觉、味觉和触觉也一样。由于这些感觉器官首先接受从世界流入它们的印象,而心智看似根据这些器官所受到的影响而进行思考和意愿,所以古代的哲学家和经院学者便以为流注源于这些器官,并进入灵魂,从而采纳了物质流注或属世流注的假设。
第二种假设被称为属灵流注,来源于秩序及其律法,有些人也称它为偶然流注。因为灵魂是一种属灵物质,因而更纯粹,是在先和内在的;但身体是物质的,因而更粗糙,是在后和外在的;按照秩序,更纯粹的流入更粗糙的,在先的流入在后的,内在流入外在,因而属灵之物流入物质之物,而不是反过来。因此,按照秩序,进行思考的心智根据眼前的物体在眼睛上所引发的状态而流入视觉,心智也随意处理这种状态;同样,进行感知的心智照着言语在耳朵上所引发的状态而流入听觉。
第三种假设被称为前定和谐或预定和谐,来自推理官能的表象和谬误;因为心智在进行运作时与身体一起、同时随着身体行动。然而,一切运作先是连续的,然后是同步的,连续运作是流注,同步运作是和谐;例如,当心智先思考,然后说话时,或当它先意愿,然后行动时;因此,确立同步之物,却排除连续之物,这是推理官能的一个谬误。关于灵魂与身体的相互作用,除了这三种观点之外,不可能构筑出第四种观点,因为要么灵魂作用于身体,要么身体作用于灵魂,要么两者同时不断作用。
316.记事二:
有一次,我怀着内心的安宁、精神的平静愉悦在散步,就发现远处有一个小树林,树林中间有一条通往小宫殿的林荫道。只见青年男女、丈夫妻子们走了进去。我在灵里也向那里走去,问站在入口的一位看门人我能否进去。他就盯着我看,于是我说:“你为什么看着我?”他回答说:“我盯着你,是为了看看你脸上这种平静的愉悦是否带有一点婚姻之爱的快乐。这条林荫道后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中间有座房子,里面住着一对新婚夫妇。今天,他们的朋友要来祝贺他们。至于哪些人可以进去,我自己并不知道,但被告知,可通过他们的脸来辨别;要是在他们脸上看到婚姻之爱的快乐,就放行,其他人则一律不能进。”所有天使都能从其他人脸上看到他们内心的快乐。由于我正沉思婚姻之爱,所以他从我脸上看到了这爱的快乐。这种沉思从我的眼睛流露出来,由此进入我脸的内层。于是,他告知我可以进去。
我所踏上的这条林荫道长满果树,它们枝条交错,在路两旁形成一堵连绵不断的树墙。我沿着林荫道进入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的灌木和鲜花散发出阵阵芳香,而且都是成双成对排列的。我听说,在正举行婚礼或举行过婚礼的地方就会看到房子周围有这类花园,所以它们被称为婚礼花园。然后,我走进这所房子,看到一对夫妻正出于真正的婚姻之爱彼此手牵手一起交谈。这时,我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婚姻之爱的画像,从他们的交谈中获知它的活力。我和其他许多访客一道献上良好的祝愿,并祝贺他们后,就出来进入婚礼花园。我发现花园右侧有一群青年男子,凡离开房子的人都匆忙来到这里。原来他们正在那里谈论婚姻之爱,这个话题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人的心都吸引过来。我听见一位智者在讲述这爱,我所听到的内容大致如下:
他说:“主的圣治在天上的婚姻和婚姻本身方面是最细致,同时也是最普遍的。因为天上的一切幸福都是从婚姻之爱的快乐流出的,如同甜水从源泉的甘脉流出。所以,主规定,在婚姻中彼此匹配好的夫妻成双成对出生。他们在主的不断引导下朝着婚姻被抚养长大,尽管无论男孩女孩,都未意识到这一点。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们仿佛在命运的安排下在某个地方相遇,看见彼此。然后,他们凭着某种直觉立刻意识到他们是天生一对,并且仿佛在某种内在指示的促使下心里思想。少男心想:‘她是我的’,少女心想:‘他是我的。’等这种想法在二者的脑海中沉稳一段时间后,他们决心彼此交谈并订婚。我们说仿佛在命运的安排下,仿佛凭着直觉,其实是指圣治,因为圣治在不为人知时,就具有这种表象。”至于“要结婚的夫妻成双成对出生,并朝着婚姻被抚养长大,尽管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是通过二人脸上的夫妻相,以及他们性情和心智最内在的永久联结来证明的。若没有主的预见和规定,诸如他们在天上的这种联结是不可能的。
智者说完这番话,一群人鼓掌叫好。他继续说:“婚姻的元素就存在于每个人的最细微之处,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只是在男性和女性里面各不相同。女性的婚姻元素注定要与男性的结合,反之亦然,这种结合甚至存在于最细微之处。”他通过每个个体中的意愿与理解的婚姻证实了这一点。“这二者一起作用于心智和身体的最小细节。由此可见,每一种物质,甚至最小的物质,都包含这种婚姻元素。这一点从简单物所构成的复合物明显可知,或从以下事实看出来:我们的眼睛、耳朵、鼻孔、脸颊、嘴唇、胳膊、手、臀和脚都是成双成对的;在人体内,大脑有两个半球,心脏有两个心室,肺脏有两片肺叶,肾脏和睾丸也各有两个;即便器官不是两个,它们依然被分为两部分。它们成双成对的原因在于,一个属于意愿,另一个属于理解;它们如此奇妙地一起工作,以致行如一体。所以,两只眼睛产生一个视觉,两只耳朵产生一个听觉,两个鼻孔产生一个嗅觉,两片嘴唇说出一句话,两只手制作一件作品,两只脚迈出一个步伐,大脑的两个半球产生心智的一个居所,心脏的两个心室通过血液产生人体的一个生命活动,肺脏的两片肺叶产生一个呼吸,等等。但男性和女性在通过真正的婚姻之爱联结时,就会构成一个生命,也就是完整的人。”
当他说到这里时,只见右边一道红色闪电,左边一道白色闪电。两道闪电都很轻柔,它们穿过眼睛直达我们的头脑,启发它们。接着是一阵雷鸣,犹如轻柔的低语从天使天堂流下来,并且音量逐渐加大。看到、听到这一幕,智者说:“这是给我的一个信号和告诫,要我就刚才所说的再补充一个细节。在这些成对的当中,右边的表示它们的良善,左边的表示它们的真理。这是由于良善与真理的婚姻,该婚姻被铭刻在人身上,无论总体还是每个细节。良善关乎意愿,真理关乎理解,二者一起关乎一个联结。这就是为何在天上,右眼是视觉的良善,左眼是视觉的真理;右耳是听觉的良善,左耳是听觉的真理;右手是人能力的良善,左手是人能力的真理;其它成对的也一样。正因右和左具有这些含义,所以主说: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若是右手叫你跌倒,就砍下来。(马太福音5:29,30)
祂这话的意思是,若良善变成邪恶,就要把它扔掉。由于同样的原因,祂还吩咐门徒把网撒在船的右边,他们照做后,捕到很多鱼(约翰福音21:6)。主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要教导仁之善,从而把人召聚来。”
话音刚落,又有两道闪电来了,不过,比先前的还要温和。这时,左边那道闪电的亮白看上去似乎略带右边那道闪电的红火。看到这个景象,智者说:“这是天上来的信号,确认我所说的话。因为在天上,火一样的东西是良善,亮白一样的东西是真理。左边闪电具有略带右边闪电红火的亮白,这个景象是一个信号,证明光的亮白,或光本身,无非是火的光辉而已。”听见这话,众人都被那些闪电和关于它们的讲述所点燃,带着欢乐的良善与真理回家去了。
484.对此,我补充三则记事,这些事都是在灵界发生的。记事一:
有一次我在灵界听见有如同碾磨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北部地区。刚开始,我纳闷这会是什么,但想起在圣言中,“磨坊”和“碾磨”表示从圣言寻求能用于教义之物(794节)。于是,我就靠近听见声音的地方。待我走近时,那声音却消失了。只见地上有一个拱形石窟,接近它要穿过一个洞穴。一看到这洞穴我便下来进去了。瞧!那里有一个房间,我看见里面有一个老人坐在书堆里,拿着圣言在面前,从中寻找对他的教义有用的经文。到处都是纸条,他将满足其目的的经文就抄在这些纸条上。隔壁房间有几个抄写员,他们正收集纸条,把上面的内容誊写在干净的纸上。我先问了问他周围是些什么书。他说,这些书全都是有关称义之信的,出自瑞典和丹麦的那些书深奥些,德国的更深奥,英国的尤为深奥,而荷兰的书将它论述得最深奥。他还补充说,它们在各个方面都不同,但在唯信称义和得救这一点上全都一致。后来,他对我说,他正从圣言收集第一个信条,也就是称义之信,即:父神因人类的罪而收回对人类的恩典;因此,为了拯救世人,神的需求是:要有一个能担当起公义的诅咒之人做出补偿、和解,安抚和代求,并且这一切只能通过祂的独生子才能成就;还有,这一切成就后,通向父神的道路为儿子的缘故就被打开了。他说:“我看到,并且已经看到,这符合一切理性。除了信子的功德外,还能怎样靠近父神?我刚刚又发现,这也符合圣经。”
听到这里,我对他竟然声称这既“符合理性”,也“符合圣经”而震惊。而事实上,如我所清楚告诉他的,这既违背理性,也违背圣经。然后,他越发激动,反驳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于是,我阐明自己的观点,说:“认为父神会收回对人类的恩典,并弃绝人类,这岂不违背理性?神性恩典岂不是神性本质的一种属性?因此,收回恩典就是收回祂的神性本质,收回祂的神性本质也就不再是神。神怎么可能疏远祂自己呢?相信我,神的恩典是无限的,因而也是永恒的。人若不接受它,就有可能失去神的恩典,但神永远不会收回祂的恩典。若恩典离开神,整个天堂和整个人类就全完了,以致人不再是人,丝毫不是。因此,神的恩典会永远常存,不仅面向天使和世人,还面向魔鬼本身。这既然符合理性,你为何说接近父神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信子的功德呢?而事实上,通过恩典就有永恒的通道。
“不过,你为何说为了子的缘故接近父神,而不说通过子接近父神呢?难道子不是中保和救主吗?你为何不靠近中保和救主自己呢?难道祂不是神和人?在世上,谁能直接觐见帝王或君王、首领?不得找一个引见他的使者吗?难道你不知道主降世是为了祂自己可以把世人引到父那里,并且若不藉着祂,靠近父是不可能的?查考圣经,你就会明白,这符合圣经,而你靠近父的方式正如违背理性那样违背圣经。我还告诉你,攀向父神却不通过父怀里的主(唯独祂与父同在),是妄自尊大。难道你没读过约翰福音(14:6)?”听到这些话,那老人恼羞成怒,从椅子上跳起来,对他的抄写员们叫喊说把我赶出去。我立刻自动出去,这时,他手里正好有一本书,便朝我扔过来,扔到了门外。这本书就是圣言。
记事二:
我离开后,又听见刺耳的声音,不过这次听上去像两块磨石在互相摩擦。我靠近那声音,它就消失了。我看见一道窄窄的入口,斜斜地通向下方一个被分成若干小房间的石窟。每个房间都坐着两个人,他们也在从圣言搜集支持信的证据。一个搜集,另一个记录,轮流进行。我靠近其中一间,站在门口问道:“你们在搜集和记录什么?”回答是:“关于称义的行为,或行为中的信,它是称义、复活、得救的信本身,也是基督教界的主要教义。”于是,我对他说:“当这信被引入人的内心和灵魂时,烦请告诉我这行为的一些迹象?”他回答:“这行为的迹象是瞬间的,就在因被诅咒而痛苦的这个人想到基督已拿走律法的定罪,然后满怀信心地抓住祂的功德,以此在思想上来到父神那里祷告之时。”
然后,我说:“就算是这样,这行为是瞬间的。”我问道:“我该如何理解关于该行为的说法,即:人的行为丝毫无助于它,就好像他是一根木头或一块石头一样,并且此人在这行为方面不能开始、意愿、理解、思考、运作、合作,或调整自己去适应?请告诉我,这一切你如何自圆其说?因为你声称,当此人想到律法的公正,想到基督已除去他的谴责,想到紧紧抓住祂的功德所凭的信心,并且在想到这一切时他到父那里祷告时,该行为就会发生。而所有这些事却是由这个人貌似凭自己而做出的。”但他说:“它们不是人主动做的,而是被动做的。”
于是,我回答:“人如何被动思考、信靠或祷告呢?如果拿走人的主动或回应,不也同时拿走人的接受力,从而拿走一切事物和同这一切事物一起的行为本身了吗?那你的行为不就成了可称作理智实体(entity of reason)的某种纯想象的事物了吗?我知道你不会和某些人那样,认为这样的行为只可发生在那些命中注定的人身上,而他们对那信注入到自己里面一无所知。或许他们可以掷骰子来查明事情是否如此。所以,我的朋友啊,你当相信,在信的问题上,人貌似凭自己运作和合作,缺乏这种合作,你们称之为教义和宗教的首要事物的信之行为,无非就是罗得之妻的雕像,当文士用笔或指甲在上面刮擦时,就像干盐那样叮当作响(路加福音17:32)。我之所以说这番话,是因为由于这行为,你使自己变得如这雕像一般了。”我话音刚落,他就站起来,操起烛台朝我脸上砸过来。但就在这时,蜡烛突然灭了,只剩下一片漆黑,他便扔到了同伴的额头上,我笑笑离开了。
注:理智实体:阿维洛伊主义者的“理智实体论”,即断言理智乃存在于人的身体和灵魂之外的独立实体。
记事三:
在灵界的北部地区,我听见似有水的咆哮声,于是就朝那里走去。当我走近时,咆哮声停止了,我又听见仿佛一大群人聚集的声音。就在这时,只见一幢千疮百孔的房子,四围有墙。所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幢房子传出来的。我上前去,见有一个守门人在那里,便问他那里是些什么人。他说,他们是智者中的智者,正就超自然的话题得出结论。他出于自己简单的信仰而这种方式说话。于是,我说:“我可以进去吗?”他说可以,“只是千万别说话。我可以放你进去,因为作为恩赐,我可以让外邦人和我一同站在门口。”于是我就进去了。看哪,这是一个圆形剧场,中间有一个高起来的讲坛,一群所谓的智者正在讨论信的奥秘。此时讨论的主题或议题是:人在因信称义的状态下,或在行为之后信的发展过程中所行的良善,是不是宗教的良善?他们一致强调,所说的宗教良善是指有助于救恩的良善。
辩论非常激烈;不过,占优势的那些人声称,人在信的状态或过程中所行的善事,只不过是道德、社会或政治的,丝毫无助于救恩,而这信才是唯一的方法。他们是这样证实的:“人的任何行为怎能与白白的恩典结合呢?救恩不是白白的恩典吗?人的任何良善怎能与基督的功德结合呢?救恩不是单单靠着基督的功德吗?人的作工怎能与圣灵的作工结合呢?圣灵不是无需人的帮助就能成就一切吗?在信的行为上,不是唯独这三者施行拯救吗?在信的状态或过程中,唯独施行拯救的,不还是这三者吗?所以,人所行的额外良善绝不可被称为宗教良善;正如前面说的,宗教良善才有助于救恩。若有人为得救而行这样的善,那么这善倒不如被称作宗教邪恶更恰当些。”
在入口处站在守门人旁边的两个外邦人听了这些话,一个对另一个说:“这些人没有任何宗教信仰。谁不明白,所谓宗教信仰就是为了神的缘故,因而与神一起并通过神而向邻人行善?”另一个则说:“他们的信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于是,他们问守门人:“这些人是谁?”守门人说:“他们是有智慧的基督徒。”“胡说,你在骗我们吧,”他们答道;“从他们谈论的方式看,他们分明是演员。”于是,我离开了。过了一段时间,我观看那房子所在的地方,看哪,那里已成为一片沼泽。
我耳闻目睹的这些事,都是在我的身体和灵皆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所看到和听到的,因为主已将我的灵与身体联结起来,以致我同时处于这二者(即灵与身体)中。我来到这些住所,以及赶上他们谈论这些话题,并且照着所描述的那样发生,这一切都主的神性主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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