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的感觉

发布时间:2024-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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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脱尘世”

谈谈“超脱尘世”的可笑是有益的,可惜人们漠然视之,结果是惨痛的失败。悲哉,多数人弃绝了内在发展的巨大潜能,活在束缚之中,无力地被压在重担之下。

只有极少的人能找到出路,史威登堡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曾写道:“出于良善的真理具足一切力量。”(《天堂的奥秘》10185:5)。通过这句话,他告诉我们,每个人在精神上都能获得参孙那样的力量,只要我们直接领受神真理的启示。

值得注意的是,与史威登堡在许多观念上都大相径庭的爱默生,透过史威登堡无私的精神看到了根本的真理。他写到:“当人的自我出现时,意志就开始变得脆弱,理智也开始变得盲目。”史威登堡和爱默生都明白,只有让神的生命进入我们里面,世界才能得

史威登堡所强调的不是不朽和超脱,而是我们每个人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他没有把自己与天使相交的超凡经历视为终极目的,而是把它作为真正理解神的圣言,将所获得的知识传与大众的途径。事实上,当我们确知天堂并不在我们之外,而在我们之内时,也就无所谓“超脱尘世”了。我们只需要去行动,去实践仁爱,去满怀希望,义无反顾地用我们内在天堂的美丽色彩去涂抹我们周围的黑暗;就在此时此地。

我们必须知道,与逝去的灵魂交流虽被允许,却不被鼓励。当先知、使徒需要唤醒我们沉睡的心灵时,他们有意识地与天使和灵魂相交,这是有意义的,因为此时神在引导,使他们免受迷惑。但原则上说,我们主动与灵魂交流却非常危险,因为我们很容易被邪灵欺骗。他们了解我们的弱点,利用我们满足他们的欲望。

所以,史威登堡既表示每个人都至少有两位来自天堂的天使和两个来自地狱的恶灵同在,也坚持我们心灵的平静和生活的次序取决于在无意识中与不可见的敌人同在。我们只要单单跟随主,信赖祂的保护和引导就足够了。

我的神秘感

或许正是因为我与光明和声音的隔绝使我对史威登堡超凡的经历产生了洞见。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我所拥有的“神秘感”,但毫无疑问,它是有洞察力的。通过这种本能,盲人得以认知遥远的事物,甚至星星也似乎近在眼前。这感觉使我与灵界相连,传递着我从残缺的触觉世界所获得的有限经历,把它摄入心智,成为精神上的图像。这感觉也向我启示着神性,它连着天与地、神与人、现世与永恒,具有推断力、直觉力、记忆力。

除了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还有一个客观存在的灵性世界。灵界有其内在,也有其外在,正如物质界有其外在,也有其内在。两者有各自存在的层次。这两个生命层次之间并无对立,除了在使用物质时忽视了存于其内的灵质。

史威登堡在“离散层”的理论中解释了两者的区别。他说尘世是由与尘世同质的感觉器官来感知,而灵界是由与灵界同质的感觉器官来感知。

我的生活因盲、聋、哑三重残障而变得扑朔迷离,若不经过思考,努力使自己的经历理性化,我就连最简单的事也做不了。我若完全沉浸于神秘的感觉,不去努力理解外部的世界,我的进步就会停滞,周围的一切也将陷入混乱。我很容易混淆梦境与现实、灵性与物质;未经分辨,我难以将它们分开。所以,即使我在认知声、色、光以及那些捉摸不定的现象时产生错误,我总得努力保持外在和内在的平衡。若不参考别人的经历,我也不能恰当地运用触觉。没有健全者的帮助,我就会走偏或者盲目地绕来绕去。

史威登堡有一段话总能带给我特别的帮助。“表面看来,是世上的物质通过感觉器官流入我们内在,其实这是感官上的错觉。流注是由内而外,藉此流注,我们获得感知…观察、感知外部事物的是人的内在,知觉、感受从此内在获得生命力。因为无此内在的主体,人就没有知觉、感受的能力。只因知觉来自外部的错觉相当强烈而普遍,以致人难以摆脱错觉,甚至理性也难以分辨,除非他能摆脱感觉而进行抽象的思维。”(《天堂的奥秘》5119)

我很容易相信,正如史威登堡时常努力指示我们的,这世界一切有形可见的现象都是人类心智状态的直接体现。知道天堂多么荣耀并无多大用处,除非我们领悟它的来源和实际意义。当然,对于未曾体验身体与灵魂之分离的人,这是相当困难的。

心灵的力量

当我十一岁学会说话的时候,我的生命豁然开朗了。时至今日,我依然为三十六年前的经历感到惊讶和兴奋;它是如此独特、奇妙、不可思议。想象一下将深夜静寂无声的气流转化为语言!实在地说,我对语言毫无概念,触觉不足以将语言的振动传递给我。没有了听觉,我只有竭力活动思维,直到让人听见我的言语,而且明白我的意思。

直到现在,我纯凭心灵的力量叫我的语言接近清楚易懂。发音准的时候,我困惑于如何保持完美的发音,因为我无法充分感觉声调的运动。令我惊讶的不是我失败了,而是我的潜意识常常流入我笨拙的语言,以致朋友们恳切地说:“你为何不能保持准确的发音呢?”要是我能更充分地发展心灵的力量,我相信我的胜利将是辉煌的。

我所承受的痛苦和失落无法计算,然而,为了享受我与外部世界相连的快乐,它们都是值得的。随着我学习表达自己并把情感注入其中的时候,我越来越感受到时间和永恒的奇迹——思想的真实。书籍、哲学、科学、文明、人类的悲欢离合,无不从思想流出。

在我寂静的思想里

凡我所爱的人,无论是近是远,是健在还是已经死去,都活在我寂静的思想里,有他们各自的特点和魅力。我随时能拉近他们,驱除我的孤独。若有任何障碍能让我们分离,一定会令我心碎。但我知道存在两个世界,一个我们可以用尺度来衡量,一个我们必须用心灵和直觉去感受。

我坚定的思想超越了肉眼的局限,去追寻那超越尘世的视野。试想在百万个机会中,有一种可能——我们所爱的已经离开的人依然活着!怎么样?我会抓住这个机会,情愿弄错,也不要自己的疑惑伤害他们的灵魂,此后才去发现真相。既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愿尽心尽力,不让逝者的快乐蒙上阴影。有时我想到底是谁更需要振奋,是在这儿摸索的人呢,还是已经在神的光里学习观察的人?

只在尘世的阴影里猜测那未见之太阳的人,他们的黑暗何其真实!与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依然爱着我们的人保持精神上的联系,其中的努力又何等值得!诚然,当我们被某种高尚的情感或纯真的快乐感动的时候,当我们深切怀念死去的亲人,感觉他们就在身边的时候,都是我们最甜美的经历。这种信念具有改变死亡的面孔、征服不幸遭遇的力量,并给那些从根本上失去快乐的人点燃一丝希望。

与神相交

我曾饶有兴致地阅读英国著名化学家戴维爵士(Sir Humphry Davy)的文字,在他身上,科学、信仰、无我达到了高度的融合。他说:“我不羡慕别人的天赋、能力、才华、想象力。如果我能选择最快乐并自认最有益于自己的东西的话,我愿舍弃其它福分而选择一种坚定的信仰。因为信仰能创造一种执着向善的生活,当一切俗世的希望破灭的时候,它能创造新的希望…甚至从死亡中唤醒生命,从败坏颓废中唤起良善和神圣,使痛苦和羞辱成为升入乐园的阶梯。它超越一切俗世的盼望,引人憧憬天堂乐园的景象,感受永远快乐的平安。相反,感官主义者和怀疑论者所看到的只是幽暗、衰败、湮灭、绝望。”

接触这些文字,感觉握着一只强有力的手,这体验就像五旬节的经历。这是一位冷静而有着科学头脑的人,他热爱人类,对自己的思想从不犹豫,了解传统信仰的许多矛盾,深知生老病死的痛苦。尽管如此,他与神的相交却从不动摇。

我无法想象没有信仰的生活。若能,我也可以想象一个没有心脏的身体。一个既聋又盲的人不难接受灵界的存在。灵界的东西对多数人的心智而言显得模糊而遥远,尘世的物质对我的感官来说同样如此。但是我内在的感官,或者说我的神秘感,让我看见了那不可见的世界。

我知道,一些有学问的评论家会轻蔑地驳斥我。他们会用科学的大锤,在他们戏笑的铁砧上,竭力修理我蹩脚的哲学体系。他们会说:“造化以不可见的原子为冠,这是起始,也是终极。”或许吧,但是荷叶上还有露珠,玫瑰里还含着芳香,树叶下还有合着翅膀的鸟儿!

在我的神秘世界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美丽的树林、云彩、星辰和涡流。我经常看见美丽的鲜花、小鸟及欢笑的孩子,而我旁边视觉健全的人却一无所见。他们难以置信地宣称我看见了地球上从未有过的光明。但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的神秘感尚在潜伏之中,他们的生命还有很多空白。面对异象,他们更愿相信“事实”。他们想要科学的证明。这也是有的。科学以不懈的努力将人类追溯到猿,至此方休。神却从猿创造出先知,于是科学与灵魂学相遇了,正如生与死相遇了。凭着坚定的思想,我追随着超越尘世的视线,直到我的灵魂站在灵性的光明里大声疾呼:“生死一也!”

我心中的信念

有什么能比从恶梦中惊醒看见亲切的笑脸更让人快乐的呢?我愿意相信这正是我们离开尘世在天堂醒来时将有的感受。

我相信灵魂不朽,因为我心中有不朽的渴望;我相信我们死后的状态是由我们的动机、思想和行为决定的;我相信当我肉眼之内的双眼在灵界睁开的时候,我将生活在我梦想的国度。离开这种信仰,我的生活就没什么意义。

我相信我所“失去”的每一位挚友都连接着现世和永恒,这信念从未减弱。一时间,我为不能再感受他们双手的抚慰、听见他们温柔的声音而失落,但信仰之光从未在我的天空衰弱。我振作起来,为他们获得了自由而高兴。

我无法理解那不敢直视死亡之眼的可怜的信仰。惧怕死亡的信仰不足依靠。活着有时比死去更残酷,因为它造成分离和疏远,而死亡却连着永生,提供重聚与结合的机会。回首一生,我觉得我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些我从未见过的人。我最珍贵的情谊在我的精神里,最忠实、最让我受益的朋友在我的灵魂里。

当我在黑暗里徘徊,遇见各种困难的时候,我注意到有鼓励的低语从灵界传来,也感受到有神圣的情感从无限之源倾泻而下。我为那与神的脉搏一起跳动的音律而惊喜。与日月星辰无形地联在一起,我感觉到灵魂里的永恒之火。在尘世的空气里,我感受到天堂之雨的洗礼。我也意识到将尘世与天堂连在一起的那份壮美。当死亡将我释放以后,困于寂静黑暗之中的我将获得千倍的光明。